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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6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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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86 章

“什麽心臟…流金果,要我攔住賀圖,你到底在說什麽?”紅招喘著粗氣應對面前不斷朝他撲過來的大妖,一邊分心聽單妙說話。

他跟著那黑影來到一座宮殿的院子裏時,沒成想還沒抓住人就差點被撲過來的大妖一口吞進肚子裏。

而不遠處的黑影正站在穿著黃袍的人身後,借著月色紅招才看清這人的臉,赫然是賀圖的弟子刑安,只見他雙臂十分古怪地垂在身側,仿佛是被人砍斷後又隨意接上。

“想不到你竟然沒死?真是好運氣,看來當年聞潛還是太嫩了啊。”紅招殺掉朝他撲上來的妖獸,好不容易歇了口氣朝著不遠處的賀圖道。

眼前的人顯然不在是當年睥睨天下的大峰主,一抹神魂躲在一副行將就木的身體中,仿佛下一秒就能咽氣,倒真是造化弄人。

賀圖對他的這些話無動於衷,從垂下來的眼皮中看不清他的眼睛,更別提從那張滿是皺紋的臉上看出什麽神情。

紅招咬咬牙又道:“你這般茍延殘喘活著,倒不知你的女兒過得如何?”

“聽聞她現如今被囚在千徑山中,空背一副劍骨卻不能用,只能日夜忍受著萬般折磨。你猜她現在會不會在恨死你這個做爹的,逼死了從小和她一起長大的師兄,又私自地將劍骨放進她的體內讓她日日不得好眠!”

話音剛落,那坐在轎子上的人果然有了動靜,看著紅招斷斷續續地吐出一句話:“無妨……以後除了她…你們…都會死。”

紅招皺眉,對於這句話完全沒有頭腦。

而此時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,朝他湧來的大妖似乎越來越多,甚至圍繞在這些大妖周身的魔氣也越發濃重。

“看到你現如今這幅人不人不鬼的樣子,我倒是真的有些好奇你當初是怎麽從聞潛的劍下逃脫的。”紅招再次將朝他撲過來的大妖斬殺,落得一身血後氣喘籲籲道。

“難不成與如今這些染了魔氣的妖物有關?”

賀圖古怪地笑了一聲,閉上了眼不再說話。

而紅招見從他嘴裏再問不出話來微微嘆了口氣,面對著無窮無盡的大妖,將染了血的扇子啪地收起來,不知他嘴裏嘀咕了句什麽,只見下一刻他周身燃起幽青色的火焰,頓時將靠近他的大妖燒為灰燼。

而那些還殘存著些許神智的大妖見此都停在原地不敢上前,紅招見狀也微微松了口氣,他都快殺了一個晚上了,早就精疲力盡,迫不得已才使用青幽火,要知道這火焰可撐不了多久。

就在他一口氣還未吐完,他的後背突然撲上來一條生翼的黑紋蟒,紅招猛地回頭卻發現已經躲閃不及,就在此時,天邊飛來一道劍光,瞬間將這只黑紋蟒斬殺在地。

“沒事吧?”單妙忙朝著紅招問。

後者看著已經提著劍跟在後面的聞潛松了口氣,收起青幽火搖頭:“我沒事,虧你們來的及時。”

隨即轉頭又看向一旁的一僧一道:“這兩位倒是好久不見。”

白如玉見他望來微笑著雙手合十:“紅招道友別來無恙。”

“行了,賀圖在哪?”單妙打斷他們兩人說。

紅招用扇子指了指一旁坐在轎子上的老人:“那就是,旁邊的是他弟子刑安,我沒認錯吧?”

聽到他提及刑安兩個字,聞潛擡頭朝著那邊看了一眼,昔年被他打斷手腳扔下山的人竟然還活著嗎?

“你確定?”單妙看著渾身死氣的老人難以置信。

“那具身體是帝都皇帝的,恐怕是被賀圖奪舍了。”紅招見單妙在身邊又忍不住嘴賤道,“聞潛你當年是怎麽做事的,竟然還真讓這禍害跑了。”

聞潛看向不遠處的老人,腦海中有關於當初斬殺賀圖,碾碎他神魂的記憶越來越模糊,漸漸地只剩下一個大概的輪廓,當初到底發生了什麽。

聞潛揉著太陽穴,忍受著腦海裏傳來的刺痛與不安。

“對了,你在傳音咒裏說得是什麽東西,心臟,什麽心臟?”

單妙微微嘆了口氣才將一切與紅招言明。

“什麽,流金果是真的,而且還被人摘了!要用來覆活魔尊?”紅招拔高聲音難以置信說。

“別喊了,現如今當務之急是重新找到那顆心臟。”單妙看向賀圖,“那顆心臟在哪?”

賀圖閉著眼睛沒有說話。

“覆活魔尊對你有什麽好處?”

“若是真的讓它沖破封印出來,天下大亂,生靈塗炭,到時候誰都免不了一死,你又能得到什麽?”

“你想為柳然然報仇,可是你別忘了,當初她是怎麽死的!”單妙見他沒反應剛要說下去,就聽見賀圖開口說話。

“你如今倒是懂得許多,我的然兒不就死在你師父手中!”

“你那父親和秦清一樣令人厭惡,就因為他們與生俱來的天賦就總是覺得高人一等。秦清殺了然兒僅僅是被關在地牢裏,而你的父親更是覺得然兒死有餘辜!”

“他們又憑什麽視然兒的命如草芥!”

“你可知當年為什麽單辭遲遲等不來援軍?”

單妙眉心猛跳怒聲道:“你做了什麽?”

賀圖癲狂地大笑幾聲:“只不過是答應了這具身體幾個微不足道的條件,這個蠢貨就徹底忘記了與單辭之間的約定,毀掉當時建立在皇宮內的傳送陣,讓秦清沒能及時帶人趕到。”

“真是可惜沒能親眼看到他死時的景象,不過看到他死後,秦清的神情也不錯哈哈哈哈!”

“你…你這個瘋子,我殺了你!”單妙拔出明塵劍就要殺了賀圖,被白如玉攔住。

“單道友你冷靜些,現在我們還不知道流金果在何處?”

單妙一把推開他,顫著手,強迫自己恢覆幾分理智:“說出流金果在哪,否則我讓你這最後一縷神魂徹底消失,永不入輪回。”

賀圖望向他,確切地是望向單妙手中的明塵劍緩緩開口諷刺道:“秦清還一直以為她把你保護的很好,以為我不會發現你的身份。”

“可是我卻發現你身上有著和單辭一模一樣的劍骨,我的媚兒卻先天有疾,一輩子難登大道,天道真是不公!”

“那時我就在想我一定要將你的劍骨活活抽出來給媚兒,若是不能用便鑄成一把劍,就如同你父親一般,想來他死時也很痛苦。”

“你說夠了沒有。”單妙臉上忍不住浮現黑色的紋路,握著明塵劍的手也顫得厲害,仿佛下一秒就能爆發將賀圖的神魂抽出來碾滅。

“我最後問你一遍,流金果到底在哪!”

賀圖掀起眼皮看他:“你只問流金果,怎麽不問問你那好師父的消息?”

“你知道我師父在哪?”

賀圖咧嘴森然一笑。

“她進入陰華道了,若是運氣好沒死,現如今恐怕正在對付陰華道上沖破封印的魔族。”

“你能這麽好心告訴我們秦峰主的消息?我們怎麽知道這不是你騙我們的。”紅招狐疑地看著賀圖問。

後者短促地笑了一聲,聲音沙啞難聽:“當初是我將陰華道上封印要破的事情透露給秦清,她也果真如我所想,二話不說就急匆匆地前來查看,進去後便再也沒出來。”

“我曾和她說過會讓修仙門派去支援她,但秦清也不想想,這世上有誰會白白去送死,所以現如今陰華道上一個援軍也沒有。”

“只有她一人,面對著萬千魔族!哪怕她修為再高,只怕也會死無葬身之地。”

“聞道友冷靜。”一旁沈默的王鈺此刻也忍不住朝著單妙挪了一步,怕他一劍劈了賀圖。

“流金果在哪?”

“自然是被我吃了!”

“放屁,那東西是為了覆活魔尊用的,而現如今魔尊還未沖破封印出來,流金果一定被你藏起來了,趕緊把東西交出來。”

賀圖陰測測笑了一聲:“你口口聲聲說要去找你師父,現如今我告知你她在哪,怎麽不去陰華道裏陪她!”

“別沖動。”此刻站在單妙身邊的幾人都上前一步勸他,“待處理完流金果一事,我們就去找秦峰主。”

“讓我試試吧。”王鈺手中浮現一把桃木劍,只見他擡手朝著賀圖虛虛一指,後者便像是受了極大的痛苦班慘叫不止。

白如玉看了一眼面無表情道,“道家的法器辟天邪專門克制這些邪魔歪道,在它面前,現如今的賀圖可說不了假話。”

“我再問你一遍,流金果在哪?”

賀圖面目扭曲似乎想要閉嘴不言可又控制不住嘴巴,無力地張開又閉上,直至七竅流血後被迫張開了嘴吐出一句:“不在我這。”

“在哪?”

“我…我不知道。”

王鈺微微皺眉接著又換了問題問道:“那你可知當初摘下果子的人是誰?”

賀圖艱難地用手掐著自己的脖子,想要控制住自己的聲音,讓自己說不出話來。

“攔住他,他要自盡。”

白如玉眼疾手快地打斷賀圖的胳膊,後者手臂立馬軟塌塌地垂下來。

“你知道是誰?”

賀圖已經是滿臉的血緩慢開口回答:“是…是……”

一句話還沒說完,已經咽了氣。

而此時站在旁邊一直沒動彈的刑安卻不知施了什麽法術,眨眼之間便已消失不見。

“不必再追,摘下流金果的人是刑安。”聞潛目光覆雜地看著地上這具屍體道。

“你怎麽知道?”

“你們剛剛詢問他什麽人摘下果子時,賀圖下意識看了刑安一眼。”聞潛扒開賀圖身上的衣服露出喉嚨處的傷口,“他知道賀圖會說出他的名字,所以先下手殺死了他。”

“單妙,跟我回去一趟吧。”

“我要去找我師父。”

兩人同時望向對方說話。

“流金果的事情你們先調查,我要去找我師父。”單妙神色焦急,“她在陰華道這麽久了,我都不知道她現在怎麽樣了。”

“不行,你必須跟我回去取回劍骨。”聞潛容色平靜,說出的話卻不容他反抗。

單妙頓在原地,一動不動。

他既已經知道了師父的消息,就更不可能拋下她不管。

“單妙,你又要拋棄我嗎?”站在遠處的聞潛直直盯著他道。

單妙被噎了一下有些心虛回道:“怎麽會?我這怎麽能叫拋棄你?”

“你在秦清和我之間,又再次選擇了她。”

單妙忙解釋道:“她是我師父,你是我…我……”

聞潛幽幽地望著他:“我是你什麽?”

單妙覺得此刻聞潛的眼神太過於熾烈,一時間竟接不下話,再瞧一旁站著的幾人。

紅招搖著扇子遮著半張臉,那雙眼睛卻是滴溜溜地望過來,生怕錯過他的好戲。

白如玉更是似笑非笑地看著他。

唯獨王鈺一個老實人,微微側過臉,還記得聽人隱私不好這事。

“說起來,似乎總是我一廂情願地跟你表白心跡。”聞潛掀起眼皮瞧過來,“你似乎從未和我說過一句。”

單妙瞪大眼睛,回想著那天他是白親了嗎?

一邊說著不讓自己喝釀川,一邊又用嘴餵他,看他嗆得滿臉通紅,甚至還將他的下唇咬破的人是狗嗎?

“你從未和我說過一句,單妙。”

單妙真覺得聞潛這廝比從前更加有病,只得恨恨道:“我之前不是給過你一枚戒指嗎?”

“裏面可是我所有家當!”

“所以呢?”

單妙:“……”

行了,今天師兄又發病了。

“好了,你是我的道侶可以了嘛!”單妙吼著說完這句話,臉就瞬間紅了,得虧這夜色深,好歹給自己留了幾分面子。

聽到這個答案,聞潛才臉色好轉了些,走到單妙身邊,放柔了神色:“你若是沒有劍骨根本壓制不住體內的妖氣。”

說著,他摸了摸單妙的臉,黑色的紋路仿佛帶著灼熱的溫度,傳遞到他的指尖:“妙妙,只是取回劍骨罷了,不會耽誤多長時間。”

“一旦你取回劍骨,我們便立馬去陰華道。”

“你知道的,我不能再失去你了。”

單妙擡眼看著他,不知是不是錯覺,他只覺得眼前的聞潛臉色好像白了幾分,甚至眼神中透露出幾分害怕與不安。

他回握住聞潛的手,想給他些安慰,從喉嚨裏吐出一句話來:“好,我先跟你回去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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